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共處一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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共處一室

天色已晚,走廊上漆黑只有兩邊壁燈悠悠照亮她視野。有一個問題,就是路今慈住哪間屋徽月捏緊魚青石,在燈光穿透下它更漂亮。

找人問問。

好稀奇,邪魔這類喜歡夜行的種族居然都待在屋裏,以至於她一時半會找不到。反正這次來的邪魔多,不是他們就是邪魔,隨便敲一間都能問到。

想著,她手指才碰到。

“姑娘,你走錯了,黃字一號在那邊,你走到天字這邊了。”

轉頭,是一個裝束普通的店小二。他笑著指向徽月來的方向,包著頭的方巾角一晃一晃。竟然有影子。

徽月目光在他手中茶水上停留了片刻: “我是來尋個人,不知小二能否告知”

就是不知道路今慈有沒有用真名。

店小二恍然大悟: “是那位鏢局的公子是吧!但我們店有規矩,不能隨意洩露住客信息,還請姑娘見諒。”

看他鬼氣森然。徽月便知道客棧裏的鬼氣怎麽來的了。她面上不好打草驚蛇,笑道: “那我便自己找。”

她轉過去的瞬間笑顏收斂,店小二卻是追過來,皮笑肉不笑道: “那還請姑娘早點回屋為好。姑娘初來乍道怕是不知我們這的規矩。”

徽月感興趣地重覆: “規矩什麽規矩”

仔細觀察,店小二臉上並無血色,和她那日在黃泉客棧遇見的紙人倒有些像。不知道對方底細倒不好輕舉妄動,因為這裏除了他們和邪魔可能還住著別人。烏山祭塔要人,五湖四海過來的修士還是很多的。先聽他怎麽說。

“這規矩嘛!便是子時以後無論聽見什麽都不能向外看,更不能出房門。否則會觸怒神明懲罰龍鯉關。之前來的那些人就是不守規矩被神明處罰了,所以還請姑娘不要步入他們後塵啊。”

店小二說話一頓一頓跟講相聲一樣了。徽月聯想起之前的住客失蹤前都會收到一枚血銅錢,是這樣啊。

店小二以為她聽進去了,笑了兩聲就走了,好奇怪,平民百姓穿的都是粗布衣裳,偏偏這客棧裏無論是小廝還是掌櫃穿的是綢布衣,棕褐色,印滿了銅錢圖案,過於平滑的緣故衣料有些反光。區別於掌櫃的瓜皮帽,店小二們都是頭戴方巾,衣服顏色淡了些罷了。

她喃喃: “這衣服好像在哪見過……”

師問靈疑惑: “見過”

徽月了然: “壽衣!他們穿的都是壽衣的樣式。”

這地方絕對有問題。

徽月並沒在意自己是什麽時候出來,但離子時應該還有很長的時間。先把事跟路今慈說明白。她隨機挑了間房敲,對方打開不是邪魔而是修士,這張眼熟的臉好像是哪個宗門的少主,徽月頓時尷尬道歉,繼續敲下家,那些身份高一點的邪魔總該住在天字房吧。

功夫不負有心人。

還真給她找著了。

對方雖是警惕但還是主動給徽月帶路,只是沒有進去,在門前敲了兩下: “主子,有人要見您!”

“讓他滾。”

邪魔糾結道: “可這是宋……”

沈默一會,門吱呀一聲打開,徽月走進去,衣角貼著門滑過,她下意識回眸,門恰好合上,也就幾句話的事……

徽月開門見山: “我不要你東西,拿回去吧。還有以後別給我送了,我不需要。”

掌中的魚青石弧光如同她黑眸淩厲。

路今慈站在她面前,低頭看著她。徽月想與他拉開距離,背脊抵上了門板,她那是一凜,下意識擡頭就對入少年的眼眸,如黑夜般深邃而又危險: “若我說偏要給呢。”

很固執。

她擡頭間,另一只手的手肘碰到了門板,而聽一聲悶響,手疼,多半是腫了。

路今慈抓住,掀開一段袖子,瞥了一眼: “撞到了。”

“不需要。”

藥罐在他面前,徽月看了一眼,推開,很平靜。

路今慈“哦”一聲。魚青石依舊在徽月手中。徽月只看見他轉回去放藥的側臉,看不懂他臉上的表情。他居然還會關心人。

她緊捏著,按在桌上,也就是路今慈的手邊: “我都說了別白費苦心了,我們不可能的路今慈。你是邪魔,我是人,生來就是死敵。”

少年指節擡了擡,神色卻沒有變化: “你自己的東西別我桌上。”

徽月瞪大眼,他眼中染上惡劣,在徽月宋開手的瞬間將魚青石拿起。徽月瞬間警覺,本以為路今慈氣急敗壞是要動手,手做結印狀。卻是下一刻額頭一涼。徽月微擡眼,看見路今慈清晰的下顎線。他唇動念訣魚青石就粘在徽月額頭上。

少女一瞬間的驚訝落在路今慈的眼底,他嘴唇動了動,室內風輕輕吹動。

確實很漂亮,原本溫柔的容貌因著魚青石的點綴艷麗很多。

奈何徽月根本沒心思欣賞鏡中的容貌,摘下來,這人有病吧。

她說: “少裝瘋賣傻。我再告訴你一遍,別煞費苦心了。別接近我哥哥,別接近我娘親,我長衡仙山欠你的早就還清了,外面的風言風語也太多了。”

很罕見,徽月有話語刺人的時候。

路今慈咬著手看她,不知道聽沒聽進去,他就是這樣,安靜的時候很乖,徒有一張詐騙感十足的外表。

再待下去怕他發瘋。

徽月轉身回屋,手剛要拉開門,耳聽見一聲銅鑼。震耳欲聾。這聲音尖銳且回聲陣陣,像是從外頭傳來的,想不註意都不可能。

“子時到——還請客官們遵守規則——平安住店——”鑼聲停止,是打更人的聲音,在這個情景下說店小二也行。

原來還有提醒。徽月的手放下,躊躇片刻沒有推開門。

畢竟說子時後不準出門。

倒不是怕,只是這其中變量太多,暫且觀望一會再說好了。

“你也知道了”徽月發現路今慈並無意外之色。

豈料少年反問: “你不是要走怎麽不走了”

徽月懷疑他是故意拖時間的,對了,她突然想起還在屋內的娘親和哥哥,他們可能沒被提醒過很容易破戒。

拿了傳音符,宋銘焦慮的聲音傳來: “月月,你現在在哪要不要哥哥去找你”

徽月探靈進去,剛想要報平安,路今慈在一旁說: “她很好。”

因為用的匆忙一直是外放,男子低沈的嗓音自然格外清晰,對面沈默了一刻,徽月的傳音符就炸了。

“什麽!男子!你這死小子給我等著!敢欺騙我妹妹,對我妹妹動手動腳老子要你狗命!”

“月月,聽哥哥的話,離這男的遠一點,才見過幾面!定是不懷好心。那些名門仙家的少主們哪個不比這無名小卒強。別被他一點吃的就騙了去,你喜歡吃青魚哥哥也可以做,做的比這小子好吃!”

徽月耳膜生疼,都怪路今慈,她氣得牙癢癢,深吸一口氣: “不是你想的這樣,我和他之前清清白白的,只是處理點事暫時回不去。哥哥,你現在在哪裏”

“屋裏,和娘一起。

在你走之後來了一個店小二說神經兮兮告訴我們客棧的規矩。什麽子時……什麽不準出門……我與娘就商量暫時按兵不動,看看再說。要是按他們的說法只要不破規矩就不會收到血銅錢,那之前那些失蹤的人總不可能全都壞了規矩吧。”

除非是遇到了什麽事,徽月很快就猜到了哥哥的意思。

這麽來看的話,店小二應該把客棧的這條規矩告訴了所有人,那麽今晚第一天,應該不會出事吧……除非有傻子。

仿佛是印證徽月的猜測一樣,隔壁傳來一個很重的推門聲。一少年的聲音穿過門板傳入徽月的耳中,他很煩躁: “吵死了!什麽破規矩!我可去你媽的吧!你們人間的規矩關我們修士什麽事,好笑,用得著這樣嗎怕不是被什麽老神棍給騙了。”

正是之前徽月推門推錯覺得眼熟的什麽什麽宗的少主。

說到最後他還想再說什麽,聲音戛然而止。外面靜悄悄的,徽月蹙起眉,但又不敢這個時候推門。

怎麽突然就安靜了。

沒聽見第二人的腳步聲啊。

悉悉索索過後門合上,外面恢覆平靜。在死寂一樣的氣氛中,一枚銅錢掉落的聲音清晰可聞。徽月明了,這估計就是傳說中的血銅錢。

但是沒嗅到血腥味。

怪就怪在這。

甚至一身慘叫都沒。

外面發生什麽估計只能明天才知道了,當下徽月被迫面對一個嚴重的事實,就是自己被困在了路今慈房裏。

即便是失憶的時候都沒跟路今慈同過房,現在卻困在了路今慈屋內。

救命,徽月其實不想回頭。

她臉不紅心不跳道: “路今慈,你也知道現在的狀況,不是我想是被迫。你睡你的,別管我。”

路今慈: “您”

“實不相瞞,我師父交給我心法我現在還沒熟背。有機會了正好修練,你好我也好。”

修士徹夜修練多常見,況且隔著一道屏風,徽月瞥了一眼後走過去抓起屏風阻隔兩人。

自然就沒看見路今慈霎時黑沈的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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